这不是病入膏肓,就是深陷爱河。
在知道花咏的真实身份后,盛少游怄了好一阵子的气。但陈品明一直知道,他总会回头的。
因为,花咏送来的那些信。盛少游表面上要他当垃圾一样地处理,实际上却总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拆出来,一封一封地看。
陈品明撞见过好几次,却一次都不敢声张。每每见到,也都只好闭目塞听地退出办公室,顺带帮彻底陷进去的老板随手关上门。
有人说,世界上只有三样东西藏不住,贫穷,咳嗽和爱。
陈品明深以为然。盛少游的喜欢堂而皇之,偏私也明目张胆。他对花咏的偏爱,如明火执仗,也就只从没爱过谁的盛少游自己还把自己蒙在鼓里,误以为仍藏得滴水不漏。
打开门,浓重的信息素香气扑面而来。
休息室的大床上卧着一道颀长的人影。让花咏单单用看的,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永久标记的影响是相互的,alpha的易感期让年轻的enigma也觉得不好受,脖子后的腺体散发出烫人的热度,血液里飙升的信息素浓度,使得唾液的分泌量激增。
花咏滑动着喉结,放轻步子,近乎痴迷地望着深陷在欲望和床榻中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alpha。
感知到花咏的靠近,盛少游哑着嗓子骂了一句,静了几秒才说:“滚过来。”
床垫微微一沉,那股解渴的花香离得更近,盛少游伸出手把人拽到眼前,惊觉花咏的呼吸的热度竟比他更烫。
“盛先生,我好想你啊。”他压低着嗓子,轻轻道。
开什么玩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小疯子才刚从他的办公室离开不到三个钟头!
“盛先生呢?也想我吗?”
盛少游浑身滚烫,骨髓里像掺入了酒液般酥麻,如火在烧,他用尽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至于照着眼前的两片嘴唇狠狠地咬上去,暗哑道:“哈?想你?如果你求我想你,那我可以考虑一下。”
“求求你了。”花咏蓦地凑近,鼻息和睫毛一起扑上盛少游的脸颊,引诱般道:“你也想我吧,盛先生。”
细长白皙的手指抚上alpha坚硬流畅的颈部线条,空气中兰花之王的浓郁香气,配上enigma高热的体温,熏得人头脑迷倦,呼吸之间的芳香的气息中,漂浮着某种甜蜜、美妙、神圣的东西。
花咏的手从盛少游脖子往下滑,滑过肩膀,又掠过背。
神话中,当从未见到过太阳的大陆从海洋深处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一条代表欲望的斑斓海蛇也从沉睡中醒来。
祂到达纯洁是陆地,缓缓向鲜少有人造访过的广袤土地进发。
沧海桑田。
经不起绝美海蛇引诱的陆地,受到来自海洋的无边的诱惑,堕落地湿透了。
陆地又变迁成一汪浅海,湿润润,暖洋洋的。
有关神话故事的想象,戛然而止。
花咏笑着吻盛少游的侧脸,沉迷而叹息地说:“盛先生好可爱。”
香甜的花蜜被采走了,花朵却仍高悬在枝头。
花瓣带着满溢的甘甜,释放出绝丽的香气。
窗帘严丝合缝地合着。在看不到太阳的黑洞洞的天色里,皮肤的肌理闪动着丝绸般滑柔的光芒。
巨大的满足感如夏花般,徐徐绽放。
堵不如疏,古人诚不欺我也。
治理水患靠强制堵上,果然是完全不行的。这只会让河岸崩溃决堤,而后泛滥成灾。
据一名恰巧经过休息室外的小秘书描述。这天,花秘书特地从外头拿了两包纸巾进到休息室里面,看起来可能是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不过,从花秘书开心甜蜜的表情上看,他应该并没有因为打翻了水杯就挨老板的骂。
第53章
盛少清在会客室一直坐到夕阳西下。日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把天边的云染得灿金。整个西边的天空都露出一整片炫目的玫瑰色。
西方的太阳正缓缓地沉下去,在朝西飘移的两团云块中露出半扇圆弧,阳光奔涌而出,金红色的光束美得瑰丽,壮观,摄人心魄。
可正对着一大片落地窗的盛少清却无心观赏美景。他疑心,盛少游是故意让他坐了冷板凳。想必,他在澳特区输钱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这个多管闲事的大哥,一定是想以此给他一个下马威。
接近七点,盛少游终于姗姗来迟。
他看起来很疲倦,但衣着异常端正。衬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头那一颗,领带的温莎结打得板正,连外套都仿似换了一件新的,根本不像穿着了一整天的样子,平整的前襟连个褶子都无。
“你来干什么?”盛少游的声音很哑,鼻音很重。好像罹患了重感冒。
盛少清望着他疲倦潮红的脸,几乎咬碎了一口牙,脸颊因用力的咬合抽搐一瞬,而后颊肉骤然放松,露出一个很接近微笑的样子。
“好久不见啊,大哥。”
自那天医院一别,盛少游的确没再见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而盛少清莫名好转的态度,比他骤然出现在公司的会客室,更让盛少游感到惊讶。
“好久不见。”
他累得摇摇欲坠,连抬个手指头都深觉勉强,光站着也觉得头晕目眩,四肢酸软。
下半身好像被人用锯子锯开了。撕裂的孔隙中填塞着酸涩的果实,多汁的果肉遭到腹腔的挤压,酸味浓郁的汁水瞬间浸盈了整个腹壁。整个人都被酸胀与钝痛填满了。
这个易感期格外难熬,在得知盛少清意外造访,并等待了整整九十分钟后,刚清理完的盛少游花光了所有力气,才得以脚步虚浮地勉强出现在会客室内。
对此,花咏并不赞成。但面对心上人刀锋般锐利的眼神,享有泼天富贵的enigma连个屁都不敢放,亲自把alpha一路送到会客室门口后,又被撵了出来。
“在外面等我。”盛少游微微暗哑的声音,让花咏感到无比满足与甜蜜。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忤逆,千依百顺地点头:“我就在这里等,盛先生有事随时叫我。”
盛少游对他温驯的样子没什么抵抗力,但联想到十分钟前,这个青年贪得无厌的索取,脸色仍不由地黑了一黑。这个人大概吃错药,不然怎么会像安装了永动机那样,永无止境。
他难道都不会累的吗?
“......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大哥?大哥?”
看来,今天吃错药的,不止花咏一个。至少还要再加个盛少清。
盛少游勉强回了神,正色问:“你说你知道错了?”
“嗯。”盛少清垂着头,一副懊恼又自责的模样:“公司才刚摆脱危机,大哥你这么辛苦,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也就算了,还在澳特区输了这么钱......”
那天在医院的一顿教训,好像有点效果。
从小到大总爱找他麻烦的盛少清似乎突然开了窍,打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他目光诚恳道:“那天在医院,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以来,我骄奢淫逸,眼高手低,整天不务正业,没有好好锻炼自己。现在想来,觉得很愧对父亲,也愧对你。”
“大哥,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只是嘴巴坏,心却一向很软。我这次输了这么多钱,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来填这个窟窿。要是回去问我妈要,她会被我气死的。大哥,看在爸爸的份上,你帮帮我的吧!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盛少清一口气将腹稿说完,瞄着盛少游的脸色又道:“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我以后一定会非常克制!再也不去赌场了!”
对他在澳特区的离谱行径,盛少游早有所耳闻,但见盛少清似乎真有悔改之意,也就没再多说,问他:“输了多少?”
盛少清:“三千七百多万。”
盛少游眉头一蹙:“这么点钱也值得你来我这鬼哭狼嚎?你妈没给你零花?”
盛少清被他数落得一愣,心里的忿恨愈发鲜明,静了几秒才说:“她给的都输光了。”
盛少游无语地揉了揉酸胀的鼻根,拨通茶几上的内线电话,叫陈品明把的他私人支票簿送进来。
几分钟后,尽职尽责的陈秘书推门而入。
盛少游开了张三千七百万的支票,把支票推给盛少清,警告他:“没有下一次。”
这么快?
盛少清接过支票,心里欣喜若狂,脸上却丝毫不露,“痛心疾首”地点头道:“谢谢大哥。”
拿了到钱,盛少清也没立刻走。他又坐了几分钟,说了许多客套话,才终于起身告辞。
盛少游腰臀酸软,站不起来,按着沙发扶手试了几次,终于彻底放弃,他扭过头面无表情地嘱咐陈品明:“你去送客,送完就可以直接下班。”
“那您......”
盛少游瞪了一眼站在门口正朝他无辜眨眼睛的花咏,咬牙切齿地说:“花秘书会送我回去。”
陈品明点头称是,领着盛少清走了。
四下无人,花咏这才进了会客室,弯下腰轻松地把盛少游从沙发里抱出来,附耳道:“盛先生真会撒娇。”
“你活腻了是不是?”
“没有。”花咏张嘴飞快地咬了记盛少游的耳尖,满意地看到那一小块皮肉迅速染上了粉,笑眯眯地说:“只要盛先生在我怀里,我就是再活五百年也只嫌太短。”
刚接受了永久标记,首次迎接易感期的alpha敏感万分,吹个风也觉得煎熬。花咏搂着他下了地库,回到酒店后,两人再次纠缠到了卧室。
肆意纠缠的兰花味信息素让盛少游避无可避,浑身是汗湿漉漉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可作为始作俑者,花咏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盛少游的身体很热,花咏搂着他,吻他汗湿的鬓角,突然想到刚才盛少清那抹小人得志的笑意,动作幅度都小了下去,他默默点评:“盛先生太好骗了。以后我要看紧一点。”
......
盛少游花的那三千多万效用惊人。自表态要悔改后,盛少清的确安分了一阵。
不仅每天都会去盛放病床前待上一阵子,还时不时给盛少游发消息关心他的身体,叮嘱他不要因为工作辛苦就苛待自己。
那些言辞恳切的信息,盛少游很少回复,但每一条都会看。
面对异母弟弟迟来的关心,他不是不感动。可偶尔抽空,回复个“嗯”字,就已是他的上限。
他和盛少清不睦已久,突然演起兄友弟恭,一时很难适应,还莫名有些害羞。
但再怎么说,他们终究算是家人,能和解总归是件好事。
可盛少清却不这么想。他连发许多条酸得掉牙的示好,才能偶尔收到盛少游的一个“嗯”或者“好”字。愤恨之余,更是打心底里觉得,这个生来就是“天潢贵胄”的哥哥酷爱摆谱拿乔,从来没有平等地对待过他,总是瞧不起他。
几天下来,他自尊心严重受损,越发恨盛少游恨得牙痒痒。但考虑到“策略需求”,又无法发作,不得不忍下来。
就这么过了一周,盛少清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掐着盛少游的中午休息的空隙,给他的私人手机打去了一通电话。
午休时间,盛放生物董事长办公室内。
室内浮动着微弱却急促的呼吸声。声音断断续续,衣服布料被按在桌面的文件资料上,纸张与布不断地蹭着,发出暧昧的摩擦声。
办公室的主人被迫趴在办公桌上,腰塌着,双手被人用领带反捆住在身后,勒得很紧。
意识迷蒙之间,一股混着冷冽花香野蛮又霸道的信息素香味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有学者说,对于人类来说,爱人间的交融不仅仅是为了欲念,更是一种语言,是一座桥梁,是从孤独通往亲密的所在,是建立彼此相属的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