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游累到瘫软,只能依仗作恶者的一只手牢牢扶着腰,结实的门板被顶得直晃,背部遭难地抵着门,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温热的唇舌堵着他喘息剧烈的半张嘴唇,他拼命地侧脸躲开,避开这个看不清脸的混账东西。
那乱来一通的疯子没吻到他的嘴唇,突然俯下身,张嘴咬住他脖颈后那一小片脆弱的皮肉。皮肤被尖牙细细地蹭,慢慢地磨,血珠渗出来被温柔地吮走,在舌尖绽开辛辣的、带着苦橙和木质香味的酒气。
疼痛令盛少游涣散的意识变得集中,头皮过电般地发麻。
“滚、滚开......”
在专属“omega”虚张声势的喝止声中,丧失了耐心的犬齿刺破皮肉。
“唔——”
后颈处传来撕裂的剧痛。
被咬伤腺体的alpha发出无法克制的沙哑痛鸣。浓郁的信息素香气顿时弥散到整个室内。
开什么玩笑!
作为站在人类基因进化史顶峰的s级alpha,居然莫名被陌生人侵犯,还咬伤了腺体!
暴怒的盛少游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宰了这个发疯的傻逼!
大脑运行到极限,极端的愤怒的让耳朵嗡嗡直响。血液全部冲到脑子里,他甚至可以听到血液通过血管的轰鸣声。
“——你最好祈祷永远别让我知道你是谁......”盛少游心头狂跳,发狠地说,但声音异常虚弱,几乎是在低哑地喘。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啊。”
你他妈的!
盛少游张开嘴,没来得及发话又被狠狠堵住嘴,滚烫的欲望的急遽地煽动着,把一切融化。
他用尽全力撕咬对方的嘴唇,血腥味交缠在彼此的唾液中,可掠夺丝毫未停。
下一秒,耗光体力的盛少游,彻底丧失了意识。
他失去了时间。
......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盛少游浑身酸痛地醒过来。
“少爷醒了!”
管家欣喜地叫唤起来。
好吵。
他伸手想揉一揉干涩的眼睛,却发现手臂重若千斤。
“几点了?”声音也哑得不像话。
“少爷,下午四点了。”忠心耿耿的管家焦虑地说:“您昨晚回来后,一直睡到现在,我还担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正想着要不要送您去医院呢!”
提到昨晚,盛少游半睁的眼睛猛地一掀,耻辱的回忆逐渐蒙上心头,恐怖地冒出来,让他浑身发抖。
“少爷,您怎么了?”
盛少游咬着牙,涨红了脸,手指往下探,内裤规规矩矩地穿着,那过度使用的地方柔软干涩地闭着,丝毫没有记忆中的潮湿与泥泞。
可颈后真切的疼痛仍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跟哪个变态,偶然、错误地上了床。
对方还不长眼地把他当做了omega!
这无论对哪个alpha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更遑论他是最骄傲的s级!
自尊心碎了一地,盛少游再次头晕目眩,绝望地闭了闭眼,手脚钻心地冷,胸口堵着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像块发霉的、无法消化的面包。
他咬着牙,试图把那些热度过高的回忆从脑子里抠出来,疼得血淋淋的。
“昨晚,陈秘书接到郑与山的电话,说您喝醉了,在天地汇睡着了。是陈秘书去把您接了回来。”
管家见他脸色不好,不敢靠太近,站在离床二十公分的地方,满脸犹豫,盛少游迟迟没有反应,管家心里火烧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地说:“少爷,我昨晚给您发的信息,您都看了吗?”
盛少游脑子里乱成一团,转过脸迷茫地看向他。
管家皱着眉,心焦道:“花先生不见了。我已经派了人去找,但还没有消息。” !......
出乎意料的事实在太多,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来,压得盛少游喘不过气。
“不见了?”他怔愣着:“什么叫不见了?”
管家红着眼,一夜没见,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昨晚,花先生没用晚餐,九点多的时候,我去房里找他,想问问他要不要吃点宵夜垫肚子,结果他不在——”管家递来一封信,“他好像是自己走的,留下一封信,收信人是您,我没敢拆。”
盛少游忍住酸乏撑坐起来,下半身被生劈开的钝痛,叫他脸色森然。
那表情,看得管家连大气都不敢出。
盛少游拆开信,焦躁地扫了一眼,脑子顿时嗡地一声。这巴掌大点大的、用于思考的地方,被接连投掷投两枚核弹,炸得空白了一瞬。
致我的盛先生:
喜欢的人可以再找,可父亲却只有一个。盛先生一贯心软,做不了选择,可我不希望你后悔,不希望你往后看到我的每一日,都要被迫想起今天为我所做的牺牲,然后,不可避免地感到愧疚与后悔,所以,我替你选。
父亲理应比一个被弄脏的omega重要。
盛先生这么聪明,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选择题都做不出来。
盛先生,往后,你要乖一点呀。
别再那么不开心了,要笑,要快乐。
我爱你。
但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你配的上更好的。
祝你幸福。花咏
管家望着素来骄傲的少主人盯着信,瞪大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他像只濒死动物那样,急遽地喘息,低下头,把脸埋进手掌中,痛苦地逃避。
记忆里,这位家主自尊心很强。自儿童期后,就再也没在人前哭过。
盛放是个严父,作为被他选中的继承人,直到成年前,盛少游都没有一天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是未来的家主,是整个盛家预备役的顶梁柱,他必须果敢,坚强,战无不胜。
眼泪是软弱的象征。
盛放自己是个坚毅的alpha,也决不允许自己引以为豪的s级alpha继承人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盛少游不能哭,再痛,再委屈,他也从不被允许流眼泪。
可这一天,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再次弄丢了花咏,绝望得无以复加。
年轻的话事人痛苦低下头,捂住脸,哑着嗓子哭出了声。
像个失去了全世界孩子。
幸福?不会的,没有花咏,盛少游永远不会幸福了。
第37章
这天下午,沈文琅给盛放送来特效药。
小小的一盒药,价值逾千亿,却沉重得如以命换命。
盛少游失魂落魄地坐在书桌前,攥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打花咏的电话,但电话那头永远提示关机。
心口疼得发麻,他暂时不想见到盛放,便让陈品明去了一趟医院接药。
一小时后,陈品明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您不亲自来一趟吗?”
“我去干什么?”盛少游的嗓子很紧,哪怕假装醉心工作,痛苦仍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冒出来。他抓着平板电脑坚硬的边框,哑声道:“我又不是医生。”
“可是......”陈品明犹豫着,“花先生也在。”
和慈的诊疗大厅非常宽敞,因价格昂贵,比起人满为患的公立医院,客不算多。
今天,住院部装修阔气的一楼大厅,一下涌进来了十几个黑衣人,个个神情肃穆。在一楼缴费处排队的病患家属们,好奇地朝他们张望,猜测是来了哪个大人物。
和慈是全江沪最好的私立医院,在此入住的政要名流,富商贵贾数不胜数,但大多低调,来趟医院还要带十几个保镖的着实不多。
盛少游带着人一路冲到电梯口,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弄死沈文琅抢回花咏。
陈品明给他通风报信:“盛总,花先生刚下去,去了地库,沈文琅在我不好跟。”
电梯慢吞吞地一层层下降,盛少游心里刀割火燎,干脆扭头去走步梯。他步子急,扯得腿根处酸痛到一塌糊涂,下半身的撕裂感更无法言喻,每一步都好像在上刑。
身旁的保镖瞧出他的异样,伸手来扶。
盛少游白着脸朝他摇了摇头。
沈文琅的座驾和他本人一样招摇,讨厌的很。银灰色的车身在地库的灯光下,亮得耀眼。
沈文琅穿了身笔挺的商务装,好像刚从哪个会场赶过来。而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让盛少游戳心戳肺的花咏。
花咏穿得并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盛少游觉得他的背影很单薄。沈文琅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往车里推,花咏没有挣扎,但盛少游却觉得他是被强迫的,那微微弯起的腰,弓着的背,都在呼救。
“花咏。”盛少游叫他。
那背影一下子僵了,腰挺了挺,沈文琅按着他的力道好像加大了,他被迫地钻进车里,连头都没回。
车发动了,缓缓地驶出去。盛少游心口被人钻了个洞,红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保镖们瞄着他的脸色,堵在车前不肯让开。
司机犹疑地按了好几声喇叭,但都没人动。
不一会儿,车门开了,沈文琅走下来,扶着车门问盛少游:“盛大少爷,你想怎么样?”
“花咏呢?还给我。”
沈文琅笑了:“还?是你的吗?就让人还?”戏谑的眼神好像在说,那本就该是他沈文琅枕边的人。
盛少游冷着脸,下令:“把人带回来。”
保镖们旋即一拥而上,把另一面的车门也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