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沈文琅得意地说,“真是不巧,就在昨天,那位先生委派我代替他全权接手了新药开发的相关事宜。所以嘛,你求常屿是没用的,不如来求我。”
那还是让盛放就这么死了吧。
盛少游面无表情地点了挂断。
电话很快又响起来,盛少游拒接。
对方立马追来短信:别那么小气,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药可以给你。
盛少游心里重重一跳,电话又响起来,他强忍着怒火和恶心按了免提。
沈文琅:“少游总好大的脾气啊。”
“有屁快放!”
沈文琅一噎,又厚着脸皮笑道:“药呢,不是不能给你,让你求我,其实也没什么乐趣。不如这样,你把花咏送回来——”
“你的皮又痒了?”
沈文琅低笑了一声:“不是皮痒,要痒也是别的地方痒。”
“那就是p/眼。”
“盛少游,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跟人渣怎么好好说话?”
道具人沈文琅莫名躺枪,不禁开始思考,或许懂得知恩图报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对盛少游仅剩的那一点同情,终于也烟消云散,磨着牙笑道:“你说这话,就很伤我的心了。这样吧,我知道你舍不得割爱,但只要一晚,你把他送到x酒店,我只用一晚,就还给你,再亲自给令尊送药,怎么样?这很划算吧?”
“你做梦。”
“少游总,看在你我年龄相仿的份上,我开的条件很优渥了,想想令尊的病吧,可心的情人多得是,但父亲的命永远只有一条。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我想你会想明——”
不等他说完,盛少游再次挂断了电话。
花咏不是一件物品,他是个人,他的命不比盛放的低贱。
如果盛少游点头把他送走,那朵被刨断过根的兰花也会死的。
盛少游的神经绷紧到极致,像根拉得笔直的琴弦,哪怕一阵风吹过也会发抖。心里好似起了个血泡,叫人用尖指甲抠破了,肆虐地疼。
揉着额角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再回头,竟看到了花咏。——他手里拿着外套,就站在不远处,不知站了多久,更不知听到了哪些。
盛少游勉强地朝他扯了扯嘴角:“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别冻着。”
语气十分温柔,但声音低哑,一听就熬透了夜,操碎了心。
花咏很听话地点头,却并没有进屋,走过来,温热的手掌贴了贴盛少游冷冻的脸:“盛先生,你没穿外套,会冻感冒的。”
外套不厚,很轻,但或许因披的人是花咏,针织开衫碰到肩头,还是叫盛少游心里一沉。
他不会用花咏去换的。
他舍不得。
可是......只是一晚而已,一晚就能换盛放很久......
盛少游!停下!别再想了!
盛少游撑住额头,面容痛苦地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他放下手,走向屋内。
花咏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等到了玄关,见盛少游准备出门去公司,才突然叫住他:“盛先生。”
盛少游转过身,“怎么了?”
生来骄傲的s级alpha重新戴上了冷静面具。
花咏定定地盯住他,看了很久,突然绽开一个笑脸:“没事,你今天会回来吃晚餐吗?”
他久违的明艳笑容,让盛少游的心,软得无法跳动。
“嗯。”
“想吃什么?我来做。”
“你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吧。”
“好,那我煮鲫鱼汤给你喝好不好?”
盛少游看不得他现在的表情,每一刻都让他感到难熬,他胡乱地冲花咏点了点头,转身打开门。
身后突然扑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兰花味的嘴唇,体温偏低,轻轻贴住他的后颈:“盛先生,别再那么不开心了,你要乖一点呀......”
唇齿间呼出的热气,让盛少游瑟缩着轻微战栗。他清楚地知道身后这个轻轻抱住他的omega,依赖他,爱他。
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个omega都希望自己能够钓得金龟婿,找个高阶alpha做伴侣,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人生。
但花咏不同。他是第一个,也许也是唯一一个,没怎么想过未来,却仍真心希望,盛少游可以做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alpha的omega。
他曾用眼神劝对伴侣挑剔的盛少游放弃自己,不惜举债也想要购买、独占盛少游的睡眠时间,他和盛少游恋爱,为盛少游按摩,给盛少游煲汤,吻盛少游的后颈,希望他不要再那么不开心。
他是唯一一个,盛少游从没完整地拥有过他,却恍惚想过,就这么跟他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的omega。
他们谈小学生的恋爱,接高中生的吻,从来没做过成年人该做的事,却像已经白头偕老了那样,相拥着入眠。
盛少游的母亲曾说过:爱情是很复杂的。
那时,盛少游深以为然,爱实在太复杂了,所以他懒得想,也不想碰。
但现在,盛少游却不这么认为了。
爱情其实是省略后的结果,一点也不复杂,他们得学会做减法。省略掉复杂的欲望,如果仍旧喜欢,喜欢得再痛都舍不得放,那就是爱。
他想,他是爱花咏的。
而这份爱,让盛少游不再孤单。
......
三天后,郑与山来电,他热络地告诉盛少游,p国某政要突然访沪,当晚,x控股大手笔包下了整个天地汇用作接待。
传闻中被戏称为ukw的那位先生也将一起露面,下榻地点就定在他们自家x酒店的总统套房。
为了应对此次公开接待,x酒店甚至提前七十二小时就谢绝了一切外部客人,所有预定客人也都统统退订,x酒店的特约管家将全权协调其免费入住旗下其他高端酒店,并慷慨赔付三倍违约金。
此次行程涉及x控股那位从不公开露面的ukw先生,全程拒绝媒体采访,所有受访者禁止携带手机,或其他具有摄影、摄像功能的电子产品。
“这排场也太夸张了!不愧是p国的无冕之王。”郑与山无不感慨道。
那位狗皇帝出行的派头,盛少游曾亲身领教。
列队欢迎的警车,荷枪实弹的皇家警察,还有将军级别的军官们组成的安保团队......
不过包个夜总会,酒店清个场而已,只要没惊动我国元首亲自出马接待,其他的,都是毛毛雨罢了。
盛少游在p国见过世面,早已见怪不怪。
盛少游:“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结仇太广,怕迟早被人弄死。”
郑与山:“有能力弄死他的人,听说还没出生。”
盛少游:“那就是太丑了,见光死。”
郑与山:“凭那位先生的权力和财力,别说丑,他就是缺胳膊少腿,想扑上去的,也大有人在。”
盛少游面无表情:“也可能不举,谁知道呢?反正就是自卑,丑人多作怪。”
郑与山“咦”了一声:“少游,你是不是很讨厌他?”八卦地问:“前阵子,外面都在传,说你在p国得罪了那位先生。我本来还不相信,以你圆融的个性和手段怎么可能得罪这样的人物?再说了,要是真得罪了他,又怎么会轻易放你回来?可现在看来,莫非传言是真的?”
盛少游有苦难言,也不想过多解释,语焉不详地说:“那个x控股的神秘人很怪,他可能歧视我的信息素。”
“啊?歧视s级的信息素?难道他是个劣性alpha?”郑与山疑惑道:“可是,hs那个沈文琅不也是s级?他最近好像和x控股走得很近。”
“谁知道呢,可能讨厌苦橙和朗姆酒的味道吧。”
郑与山:“应该不会吧?自从hs和x控股合作后,我看他们的醉枝系列广告投入更大,销量还上涨了。”
盛少游:......
郑与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少游,你和文琅要是没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改日,我做东,你们还是当面聊开的好。我和他也认识好几年了,他这个人虽然嘴巴坏,但心眼其实还行。况且,人现在毕竟乘着x控股的东风,在那位先生面前能说上话。”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沈文琅故意挑拨离间你和那位先生的关系,那你和x控股的关系肯定好不了!咱们做生意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只要有利可图,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说是不是?”
盛少游无法反驳。郑与山说的在理,但他和沈文琅就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是夺妻之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盛放死了,还要再添一条“杀父之仇”。
不过,陈品明曾说,x控股那个狗皇帝虽然表面不近人情,但其实即便在p国也没怎么难为他们。
盛少游斟酌片刻,抱着碰一碰运气的想法,向郑与山要了个入场的名额。他想着,如果能刚好遇见狗皇帝,就做低伏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问他能不能给盛放送点儿靶向药。
他盛少游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要比牺牲自己的oma,a得多。
第35章
这天,皇家天地汇最大的宴会包厢,热闹非凡。
包间的入门处连有一条长长的钻石镜面隧道,配合光影效果,让人有一种穿梭时光的错觉。打开门,里面少说也有大几千平,装潢极具质感,真不愧是江沪市最负盛名的销金窝。
华丽的灯光,舒缓的音乐,穿梭在人群中穿着统一制服,端着各色美酒美食的帅气、漂亮的服务生们......
这是江沪市最标准的上流宴会,参会的每个人都服饰华贵,打扮隆重,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得体、优雅的气质,每张笑脸上都有着淡淡的、趾高气昂的优越感。
盛少游穿了一身深黑色的西装,站在热衷社交的人群之中,却无心与谁攀谈。他举着香槟杯,独自靠在二楼的栏杆旁,目光缓缓地扫视着全场。
按照那狗皇帝的作风,所到之处一定拥趸巨多,安保阵容庞大,但目前,盛少游尚未发现疑似ukw的人。
出门前,满腹心事的盛少游在衣帽间换衣服,花咏突然推门进来。
那会儿,他刚穿好衬衫,正在戴衬衫夹。
作为最骄傲的s级alpha,盛少游对自己的外表一向十分注重,但凡穿正装,一定少不了用于固定衬衫防止褶皱的吊带夹。
花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大腿根处性感的黑色腿环,脸微微地红了。他这几天的信息素又不太稳定,还有些低烧,兰花味浓得隔了几米也闻得到,医生要他在家静养。
盛少游大咧咧地凑上去,手臂撑着衣帽间的门板,头低下来,鼻息靠白皙的脸颊很近:“怎么?想来偷看我?”
“不是。”花咏的脸更红,香气都浓了些,嗫嚅道:“我就是想问问盛先生,需不需要帮忙。”
顺利调戏了他一把的盛少游哈哈一笑,转过身,动作利索地把衬衫夹戴好,又穿上裤子和外套。
“用不着你帮,你在家里乖乖的,就已经帮了我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