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

垂涎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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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没能得到意想中的答案,盛少游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不高兴。好像只要最终花咏不肯嫁给他,那陪他一起认真恋爱的盛少游就吃了天大的亏。
这个周末,他们一起在家做了可可口味的饼干。但因为沉迷接吻,烤焦了两炉。等到第三炉入烤箱时,花咏便蹲在烤箱边等着,盛少游走过来摸他的脸,他立即如临大敌,讨饶般地扬起脸,软软地说:“盛先生,低筋面粉和黄油都用完了,再这样,你就没有饼干吃了。”
盛少游觉得好气又好笑:“摸一下都不行?”
“不行。”花咏轻轻推开他的手:“你这样我会分心。”
盛少游却充耳不闻,他根本不想吃饼干,只想摸一摸这朵会做小饼干的兰花,手指不依不饶地蹭花咏的下颚线,满意地看着花咏连脖子都泛起粉。
低声地评价说:“花秘书好认真啊。”
花咏盯着那炉饼干,头也不抬,“盛先生太黏人,而且不乖。”
“是吗?”手臂圈过花咏的肩膀,手指绕到胸前,握着尖窄的下巴,把那张漂亮的脸转过来,让他重新看着自己。
问:“我黏人吗?”
花咏的眼底泛起很轻的笑意,说:“嗯,很。”说着他凑过来吻了吻盛少游的嘴唇,鼓励他:“你要乖一点呀。”
尝到甜头的盛少游便好像真的乖了,松开他,等饼干出炉后才又恢复了黏人。
盛放生物的基因剪刀应用技术仍然没有进展,但技术小组的日子却好过了一点。因为盛少游最近的心情出奇的好,好到足以大赦天下。
就连那天有个非常不长眼的合作方,喷了“醉枝”的香水前来谈判,盛少游也没怎么为难他,大度地签下了合同。
陈品明默默地研究,很想找出能让上司保持心情良好的秘诀,最终他发现了其中的关窍。——花咏。
盛少游好像特别关注那个hs的花秘书,两人互动频繁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每天早会前,盛少游会和花咏通大概五分钟的电话,午休时则会花半个小时以上和花咏视频,到了晚上,盛少游会在路上和花咏打十五分钟的电话,然后他就到家了。——到花咏家。
要不是这个潇洒多金的s级alpha是盛放最大的个人股东,也是盛放目前的实际控制人,陈品明都快要怀疑,盛少游是不是被hs那个年轻美貌的omega给攻略了。
盛少游倒是很希望花咏可以快一点来“攻略”他。
可花咏虽然会红着脸和他接吻,擦枪走火时,甚至会用手给他纾解,闻到盛少游的信息素味道也会立马脸红,但就是不肯跟他做到最后一步。
盛少游不是个沈溺情/事的人,但成年alpha对omega有欲望是人之常情,花咏的屡屡推拒让盛少游有些恼火。
某次那朵兰花挣扎得过了,盛少游便彻底烦了,问他:“你每天下班回家身上都沾着沈文琅的味道,怎么轮到我就碰都碰不得了?”
花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白。
“盛先生。”他说,“我和沈总就是普通的同事。”这个omega咬着牙,脸上有烈女被误会成娼妇的屈辱:“我是他的秘书,接触比较久的话,留有气味是难免的。如果你介意,我以后一回家就会洗澡,但你不要说得我好像......”花咏的声音哽了哽,难以启齿似地咬着嘴唇看向他。
盛少游被他看得没脾气,态度软化下来:“我没说你和沈文琅有什么,但你为什么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那omega痛苦地闭上眼:“我有信息素紊乱症,还在治疗期,医生说禁止亲密行为,除非......”他又突然不说了。
盛少游便皱起眉头:“除非什么?”
“没什么。”
“花咏!”盛少游沉下脸:“我要听实话。”
“除非你愿意永久标记我。”花咏紧闭着双眼,眼睫颤抖地说,“我只能跟愿意给我永久标记的alpha上床。”
永久标记?盛少游冷笑了一声,这朵兰花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永久标记意味着性命的交付,是比婚姻更慎重的存在。为了上一次床,就妄想要他永久标记一个omega?这简直是天大笑话!
盛少游沉默着,脸色阴郁,目光冷沉。
好在,花咏自己似乎也没抱任何希望,说完便自嘲地笑了笑:“但那怎么可能呢?你是盛先生啊。”
那态度好像是笃定盛少游对花咏不是认真的,只是和他玩玩而已,但花咏却仍愿意捧着真心陪他游戏。
盛少游便更不高兴了,责备的话滚到嘴边,又被那从蝴蝶翅膀般颤栗着的睫毛根部缓缓渗出的透明泪水逼了回去。
花咏缓缓地靠近他,把脸埋到他的胸口:“我没有那么贪心。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的眼泪让盛少游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年轻俊逸的高大alpha束手无策般地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圈住怀中人起伏的肩,安抚似地轻拍他抖动的背,对他说:“别想那么多。”
心里却想,且走且看吧。
他盛少游身边不要标记,愿意没名没分跟着他的omega海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朵娇嫩的兰花,还是不要逼他了。
盛少游自问不是情深似海的痴情种,今天喜欢明天就会不喜欢,尽管这朵兰花确实很合他的心意,可谁知道这段清汤寡水的关系能维系多久呢?走一步是一步吧。
一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
吃惯了大鱼大肉的盛少游吃起清粥小菜,好像也没那么容易腻。他和花咏保持交往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要长许多。
等到春天都快结束了,盛少游也仍在和花咏谈着只限于接吻的纯纯恋爱。
这一天下班回家,花咏不在。中午时,他便告诉盛少游今晚有聚会活动,得吃了晚饭才能回家。
盛少游在客厅坐了片刻,越发觉得房间空旷,孤独难熬。他给花咏发了一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花咏可能在忙,没回。
盛少游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零星的灯光,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等待事业型妻子应酬回家的丈夫,顿觉好笑。谈小学生的恋爱也就算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家庭煮夫了?
盛少游站起来,给一个小时前就发来信息的李柏桥回了个信,自己开车去了天地汇。
晚上一点半,盛少游酒气浓重地回来了。他本来想回自己家,但前来接他的司机没问,就默认把他送回了花咏这里。
车开到半路,盛少游就发觉了,但没有纠正。
花咏好像睡了,按了两次门铃,他才红着眼睛来开门,脸上没有睡醒的惺忪,只有眼睛是红的。
盛少游喝了很多酒,还和新认识的omega做了点大人该做的事。
花咏见了他,耸了耸鼻子,在闻到陌生的omega气味后,眼睛一下更红了。
司机把盛少游往屋里扶,花咏便让开一条道,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第14章
盛少游难得出去玩了一个晚上,本来心情不错,但看到花咏悲伤的脸,突然就觉得扫兴,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
司机很会看人脸色,立马找借口走了,留花咏一个人面对明显已经不高兴的盛少游。
花咏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从厨房给盛少游端来一份醒酒汤。材料是家里现成的,盛家的营养师是中医出身,自盛少游懂事起,家中便膏方汤药不断。
醒酒汤里有一味甘草,按理不应该苦,但盛少游却莫名觉得苦味浓重,难以下咽。
放下碗,他和颜悦色地逗那朵兰花说话:“晚上去了哪儿?聚餐怎么样?”
花咏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俯视他。客厅内灯光柔和,花咏的大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看不见眼神,但嘴角平直,表情莫名有些阴冷,让盛少游感到不悦。
“一家韩国料理店,还好,不怎么好玩。”花咏说。
他的音质偏软,说话又总慢吞吞的,是盛少游最喜欢的那种声音和语气。而现在,他的语速也仍然不快,却不知道为什么,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这让作为s级alpha的盛少游感到被冒犯。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凉,连脊梁骨都冒出丝丝凉气,不由自主就释放出一缕压迫信息素。
“盛先生呢?”
盛少游收着力道,压迫信息素的浓度大概很低,花咏好像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他走过来了一些,面无表情地问:“这么晚回来,是去了哪儿?”
“不该问的别问。”盛少游沉下脸,他最讨厌omega恃宠生娇,要不是眼前这个是很合他心意的花咏,他早就让他滚了。
“我不该问吗?”花咏笑了笑,表情却更冷了些:“这么浓的omega气味,隔着门都能闻见,盛先生,你是被omega给标记了吗?”
想要触怒一个s级的alpha,说他被人标记无疑是最快的办法。
s级alpha是天生的信息素王者,是站在人类生理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在现代化战争中,说s级的压迫信息素说是天然的生化武器都不为过,哪怕是真到了战场上,赤手空拳的s级alpha也可以仅凭压倒性的生理性优势,就让所有低等级的alpha和omega跪地匍匐。
只要信息素的浓度够高,就算对方手里有枪,也于事无补。——因为根本没力气开。在强大的信息素压迫下,低阶的敌人往往连扣动扳机都做不到。
而盛少游就是那样的alpha,说他被omega标记无疑是奇耻大辱。盛少游的脸色彻底冷下来:“花咏。”他说,“别弄错自己的身份。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花咏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陌生得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一样,静了很久,才潮湿着眼睛点了点头:“盛先生说的对,那我先回房间里了,晚安,明天见。”
盛少游抓住他的手臂。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他觉得花咏可能压根就没睡。因为露在睡袍外的小臂很凉,那是枯坐着等了一夜才会有的温度。
他在等盛少游回家。
盛少游的心一下软了,想着omega都要哄,便张开嘴,准备哄哄花咏。
可薄情的盛大少爷难得有闲情逸致哄一回人,花咏却没给他表现的机会。看起来纤细白皙的指头力气倒很大,用力地掰开盛少游捉着他的手指。那朵娇气又倔强的兰花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
此后几天,盛少游虽然和他同住一个屋檐,却居然一次都没碰见过他。
明明早餐、饼干、晚餐都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可花咏却好像安装了精准的定位器,总能完美地避开盛少游。
公寓里仍留有他素雅的兰花香气,似有若无地飘散在每一处,却永远见不到本尊。盛少游忍耐了四天,到了第五天终于忍不住,下班回家,站在玄关里,见只有餐厅留了一盏灯,空旷的房子里不见人影,顿时火冒三丈把门拍的震天响。
盛少游摔门而去。
他妈的,这是摆脸色给谁看?不想见面拉倒,这么大一只醋坛子,老子无福消受,谁爱伺候谁要去!爷不伺候了!
可还没走出几步,手机便震动起来,低头一看是花咏发来的信息。
花式游泳:盛先生,很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盛少游怒冲冲地往外走,才刚看了一条,步子便停住,右眼狂跳,往下翻果然看见更多戳他心肺的信息。
花式游泳:想了想,一直打扰您确实非常不妥当,我已经找到了其他住的地方,晚餐在餐桌上,我今天就会搬。另外,您的钱我会按时还,但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搬?搬去哪儿?除了这儿,他他妈的还想去哪儿?
被摔得震天响的门,三分钟后又被房子的主人黑着脸推开,这一次,客厅的灯亮着,花咏穿着盛少游最喜欢他穿的那件高领浅色针织衫,站在玄关前,小半张脸没在领子里,听见盛少游折返,有些惊讶地转过身。
盛少游看了看他惊讶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拉杆行李箱,脸更黑了一点。
“去哪儿?”
“盛先生。”他嗫嚅着,几天不见好像又瘦了,露出来的那截手腕看起来更羸弱,握着拉杆箱的指节泛红,有些可怜。像某种被临时寄宿处的管理者,狠心扔回大街上的流浪动物。
明明是他自己一声不吭地就要离家出走,怎么弄得好像谁逼他了一样。
“正好可以向您当面道谢。”他张开不久前还被盛少游用力吻过的嘴唇,小声地和他划清界限:“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盛先生,再见。”说着,拉起拉杆箱,头也不抬地往门外走。
盛少游双手插兜,无所谓靠在门框上,等人真的跨出了门才突然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这儿当什么地方了,收容中心?”
花咏转过脸看了他一眼,眼眶通红。短暂寄居的小动物好像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去收容中心,而是错误选择了盛少游的闲置公寓。
“抱歉。”他放下箱子,鼻音很重,平静而温和地问:“那您想怎么样?”
是啊?想怎么样?他究竟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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