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圆思索了下，“那你等我去请个假。”
沈美云嗯了一声。
当天下午，季明圆就领着沈美云去了收音机厂，去的路上，他还不忘和沈美云介绍，“他们收音机厂和我们电视机厂是兄弟厂，收音机厂子的厂长是我们电视机厂的生产科主任，后来被调出去了，他也好厉害，一路干到了收音机厂的厂长。”
一看就是爱八卦的人。
沈美云笑了笑，“那确实是有本事。”
季明圆，“是啊。”
他怅惘道，“不知道我将来能不能做到厂长这个位置？”
沈美云看了他一眼，“我觉得销售科科长更适合你。”
季明圆这一张嘴能说会道，他去做厂长倒是不合适，做销售科科长更为合适一些。
季明圆一听，他抓抓头，“小婶，你真这么认为吗？”
“是呀。”
“那我要好好努力了。”
话落，他那收音机厂的兄弟也快出来了，季明圆压低了嗓音，“我这个兄弟在厂子内有些关系，收音机厂的厂子是他爹。”
沈美云，“……”
她就说，季明圆之前怎么那么八卦嘛，原来都不是白八卦的。
“这是个二代？”
季明圆听了二代这个词后，他煞有其事的点头，“对对对，和我一样。”
还挺会在自己脸上贴金。
“你怎么认识的？”
“还不是吃喝玩乐认识的。”这话一落，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季明圆顿时捂着嘴，但是似乎已经晚了。
沈美云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追究，这让季明圆松口气，忙打了下嘴，他这个嘴巴不把门，早晚要吃大亏。
好在没尴尬多久，侯天亮就出来了，精瘦的一个小伙子，个头不算高，最多一米七二，但是看着很滑头。
“季明圆，你找我？”
语气很熟稔，眼看着他要说不该说的话了，季明圆捂着他嘴，“这是我小婶，亲的，亲生的。”
得！
下一秒，候天亮就乖巧起来，“小婶。”丝毫看不出之前滑头的样子，他是知道季明圆的，当初出事，就是他小婶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把季明圆给第一时间解救出来。
这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是这样的，我小婶找想进点收音机的货。”
“这好说啊。”候天亮当即拍着胸脯道，“你小婶就是我小婶，不知道咱小婶要多少货？”
这话就有意思了。
沈美云，“你能出多少？一台又要多少钱？”
候天亮眼珠子一转，“小婶，你想要便宜货，还是要贵货？”
这一看就是有花花肠子的人。
沈美云不动神色道，“有什么区别？”她发现就季明圆的性格，跟着候天亮一起，怕是被对方耍的团团转，就是不知道对方人品如何。
还要细细接触下来才知道。
“区别就是——”
候天亮压低了嗓音，“我们厂子有货，对大陆和香江都有出货。”
“香江那批货出问题了，人跑了，货被查了，我能想办法把这批货捞出来，就是不知道小婶你敢要不敢要？”
沈美云非常冷静道，“违法吗？”
她其实知道的，但是就是想看候天亮怎么说。
候天亮支支吾吾，“违法倒是不至于就是见不得光，肯定不能在南方出货，但是你要是卖到北方去山高皇帝远，那就没人知道了。”
怕对方不同意，他继续游说。
“小婶，我们厂子出货正规的一台货要八十块，但是这批货四十块就能拿到手。”
“要是再低点三十五块也不是不行。”
“差一半的价格。”
沈美云，“一共有多少台货？”
“六百台。”
沈美云一听这个数目就有数了，她盯着候天亮，“这批货是你私人出？”
她的目光带过又威慑力，本想耍滑头的候天亮顿时实话道，“我私人出。”
“钱呢？进谁腰包？”
候天亮这一次不躲不闪，抬眼直视沈美云，“我！”
“小婶，你敢不敢要这批货？”！
第320章
一口一个小婶，不知道的还以为候天亮才是沈美云的侄儿子。
沈美云一双眼睛带着洞察力，似笑非笑，“激将法？”
候天亮身体一僵，他摇头，“不是，就是看小婶您有这个实力，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一些。”
“你爸知道吗？”
突然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却让候天亮骤然失语，半晌，他才说道，“不知道。”
“那出了问题谁来兜底？”
这批货来路不正，到时候问题一出，候天亮把责任一甩，那可都是沈美云的锅了。
沈美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可不想阴沟里面翻船。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以至于候天亮都沉默了下去，他从未见过像是沈美云这样的生意人。
将一切风险和问题都放在了台面上，置于阳光底下，当这一步到来的时候，反而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候天亮思索了下，“这样，货从我手里出，单子我来开，签名我来签，在羊城内出了问题，一切由我来承担，小婶，不知道这样你是否满意？”
终于没有了之前的滑头，反而带着几分郑重。
这也让沈美云彻底放心了去，“满意。”
“走吧，去看货。”
她要的也无非是这么一个态度。
候天亮没想到，半个小时前还如此难缠的沈美云，在他说了这话后竟然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他还没反应过来，季明圆就抬手去推他，“还不去？”
“等着我小婶送你啊？”
“顶你个肺。”
这下，候天亮才反应过来，他被季明圆骂了，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还很开心，“好好好，现在去。”
“那批货就在我自己的仓库里面。”
自己的仓库，这几个字就有待寻味了。瞧着候天亮的样子，也就比季明圆大个两三岁，但是实际上手段却极为老辣。
“这要是换个人，怕是都拿不到这货物吧。”
沈美云随口问了一句。
候天亮点头，“整个收音机厂，也只有我敢吃。”
别人都不敢。
因为他有个好爹，真出了事，有他爹在兜底，更何况，他候天亮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把屁股给擦干净去。
约摸着走了半个小时，便到了仓库，沈美云没想到，候天亮所谓的仓库员竟然藏在南沙村子里面，说实话这里可离他们厂子有不近的距离。
谨慎。
这是沈美云给候天亮的评价，她看着候天亮在前面带路，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子后，他把钥匙交给了对方，一个老伯这才把门给打开了。
露出了里面一屋子的货来。
看到那码的整整齐齐的收音机，沈美云眉心一跳，“这不止六百台吧？”
候天亮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
的笑容，“一次六百台，这里有十次八次的吧。”
沈美云，“……”
这滑头嘴里就没个实话。
她深吸一口气，“全部卖我？”
候天亮眯眼笑，“小婶婶，你可以分批买，不用一次全部都买走。”
这人是天生的生意人。
沈美云也不想和他在讨价还价，于是便打断了他，“行了，先给我拿一千台货，要是好卖，我继续找你拿。”
“爽快。”
候天亮当即就鼓掌，“还是小婶你是做大事的人，不像是季明圆这个扑街仔，老是犹犹豫豫错过机会。”
这一批货他其实最早找到的人是季明圆，但是季明圆这个胆小鬼，硬是没敢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