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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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多少人。”
“百余人。”
宋离这才又问了一句:
“巡城司的人可有动手?”
“不曾,今早巡城司副使的人正巧路过,却远远避了过去,不曾与我们照面。”
桌案后的人听了此言讥讽一笑,他自然知道巡城司的人为何远远避开,寻常的时候就算了,如今京中米价飞涨,一些百姓迫于无奈而去抢粮,此事说起来那些百姓虽然犯了法,却情有可原。
且数量如此多,一个不甚就会引发民变,这种时候巡城司也好,那些官员也好,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这骂名自然会留给直廷司来背。
“不去管他们,京城中你严加布控,若有闹事者一律收押,不得用刑,此事一过这些百姓必须一个不少地放出来。”
“属下遵命。”
“去吧。”
此刻京郊,因张朝理一事被判流放的十位官员及其家眷便从今日开始上路了,这十位官员放在从前也算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京城中也是姻亲众多,不过此刻朝野上下却无任何一位官员敢来相送。
就在这些官员要从第一个驿站分头出发的时候,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只和那负责押送的官吏说了一句话,便有一个队伍中的一人被扣押了下来。
随后,城门方向才缓缓驶过了一辆玄顶车架,那马车并不奢华,但是做工考究,雕工精湛,一看便不是普通官员能坐的。
被留下的那人正是这一次被流放官员中官职最高的一位,吏部左侍郎刘庆元,吏部乃是六部之首,这位曾经官居三品掌握无数官吏调任之权的大人,此刻也不过是个穿着囚服,战战兢兢的犯人。
那马车很快便渐渐走的近了,整个驿站中的人都被遣了出去,那玄顶轿门这才被打开,下来的人一身深靛色锦袍,手中拢了一个精致的炭炉,眉眼深静让人瞧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正是直廷司督主宋离。
“守着门外,无召不得入内。”
“是。”
宋离进了最里间的那个屋子,刘庆元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皮都是一跳,心下既怒又怕,他落的这步田地自然都是宋离害的,宋离缓步坐在了上首的位子上,这才抬眼瞧了瞧刘庆元。
黑沉沉的目光犹如潮水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压的刘庆元喘不过气来,刘庆元已经不记得他了,但是他记得刘庆元,眼前的这位王和保的门生,吏部左侍郎曾经是他父亲的学生。
当年他父亲曾经屡次上书规劝沉迷丹道,方士的光帝,以至于被光帝不喜,但是碍于周家世代清流光帝一路贬谪不曾真的降罪。
而那时内阁出缺,朝中有不少朝臣上书希望召他父亲入京进内阁,而那事同样有希望入内阁的便是王和保,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爆出了几篇他父亲的手书。
那手书的内容皆是他父亲于光帝的不敬言论,甚至有和叛臣安和王幼子的书信,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便这样扣在了整个周家的头上。
他还记得圣旨降下的极快,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周家,便按照谋反罪处置了。
那一年也是一个冬天,他们一家被押解入狱,而那时他和幼弟并不曾在家中,而负责审理的官员是他父亲多年同僚,皇命难为,却也还是搭救了一把他们兄弟二人,在死囚中找出了两个和他和弟弟身形相似的关在了周家的牢房。
京中前来监斩的宦官并不认识他们兄弟二人,只确定了他父亲的身份,他周家一共四十八口性命便因为那几封书信葬送在了屠刀之下。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暗中追查当年的案子,他父亲是绝不可能写下那些手书的,那些手书不过是给了光帝一个处死父亲的理由。
但是那几乎能以假乱真不露破绽的手书若不是父亲写的,那必定是父亲亲近之人或是能拿到他手稿之人所写。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眼前这个随着王和保一路扶摇而上的刘庆元。
“宋离,本官被你陷害至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刘庆元还是梗着脖子开口,他不信宋离敢在这个时候对他做什么。
宋离的眼中似有冰刺:
“陷害?要论陷害本座哪有刘大人精通此道,刘大人做过什么是不是忘了?”
刘庆元有一瞬间的慌乱,他看着宋离的目光骤然防备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离起身,一身森寒,一把匕首从袖口而出,刘庆元吓得连连后退:
“你要做什么?来人,快来人。”
宋离就像是盯着在案板上蹦跶的鱼一样看着眼前的人,人都是这样,害别人的时候总是不知道怕的,当刀子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没人是不知道怕的,他一步一步走进:
“看来你做了什么你还是记得的,是不是还寄希望于王和保会救你一命啊?嗯?”
他轻轻凑到了刘庆元的身边,声音就像是来自地域的催命符一样:
“你猜如果王和保知道了有人盯住了当年的事,他会不会是第一个想要你命的人?”
刘庆元的脸色早已经吓的惨白,他骤然跪了下来:
“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你饶我一家老小一命。”
他不知道宋离和周家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宋离若是只想要给周家报仇,此刻他一家被判的就不是流放了,所以宋离一定是意在翻案,那他就一定还有利用价值,他不断给宋离磕头求饶。
宋离只觉得心中好笑,饶了他一家,那谁来还他一家的性命?匕首抵在了宋庆元的脖颈间,一道血痕从他的脖子上流下,手下的人已经抖成了一个筛糠:
“说,除了王和保还有谁。”
刘庆元立刻摇头:
“没了,没了,当年是王和保让我偷来老师的手稿,我是迷了心窍才会答应他啊。”
“去将当年的信写下来,一个字不准少,一个字迹不准差。”
刘庆元抖着手走到了桌案边上,半天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宋离闭着眼睛声音沉了下来:
“来人,给刘大人上礼。”
外面立刻传来了一声惨叫,刘庆元认出那是他儿子的声音: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很快,一个亲兵端了一个盘子进来,那盘子上赫然是一截手指,刘庆元看着那手指已经吓破了胆子,宋离却已经没了耐心:
“本座给过你机会,不说,很好,那便和你一家老小等死吧。”
说着他抬步便要出去,刘庆元却再不敢赌:
“是一个和尚,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王和保说只要我拿到老师的手稿就能调我进吏部,我真的不知道最后会变成那样,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很久才知道那封信是王和保找一个和尚仿照老师字体写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和尚是谁,真的,真的。”
刘庆元抱着儿子的一截手指,哭的跪倒在地上,宋离却没有再停留,直接出了屋子,风一吹才散了几分鼻腔中的血腥气。
宫中李崇靠在桌案后的椅子上,他还是有些闹心,这人真是不能随便喝酒。
他有些坐不住,但是此刻肯定是不能因为这个事儿去见宋离,算了,还是等他好些入宫的时候再说吧。
他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个事儿,挪到正事儿上来,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各地的米商已经都在来京的路上了,再有十天怎么都会抵京,眼看着就是年节了,这些富商既然来了,总要对gdp做些贡献才是。
这些人到京中,首先食宿是必须的,客栈,旅馆必然会多一些,但是这些能有多少钱?他们来京中还有什么花钱的大头呢?
李崇手中转着笔杆,再一次想到了昨天路过的那几家青楼,那地方可是个销金窟,也是朝臣和富商绝不会错过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明朝仿照唐朝制度设立教坊司,只不过唐朝的教坊司归宦官辖制,而到了明朝这教坊司便成为了礼部下设的一个机构。
甚至教坊司的老鸨都有个官方“吏”的身份,美其名曰教坊司不过是官方开设的妓院罢了,不过那地方也不光是做皮.肉生意,也有弹唱,歌舞,有卖艺不卖身的艺伎。
就如大名鼎鼎的秦淮河一样,而这地方也需要向朝廷缴纳税收,就是不知道这大梁的妓院是个什么情况?
“张冲,你可去过昨夜路过那地方?”
猛然一问张冲一哆嗦:
“陛下,奴才没有去过。”
“你紧张什么?朕问你那地方可归朝廷管辖?”
这一句问出来张冲也摸不准小皇帝是不是因为昨天看到了好奇:
“回陛下,京城之中四牌楼中的粉房子都归属教坊司管辖,教坊司一直都是隶属礼部,不过,不过自从光帝时便在粉房子中加了红房子,这红房子下的人不归教坊司,而归直廷司管辖。”
这红房子粉房子的听的李崇云里雾里的整不明白,直廷司?怎么还有归直廷司管的?那地方的人还有归宋离管的?
“粉房子和红房子是什么意思?”
张冲的脸都要憋红了,李崇不耐:
“说啊,朕不怪罪。”
“这粉房子便是姑娘的房子,因帷幔多为粉色而得名,红房子是,是些小倌儿的房子,为区分,这窗帘,帷幔便挂上红色的帷幔,所以得名红房子。”
李崇清了一下嗓子,我靠,这古人是玩的花啊,男女不忌啊这是。
他再一次想到了宋离,所以这整个京城中的小倌儿都归宋离管?那红色的窗纱和昨天月下素衣宛若谪仙的身影同时映入了他的脑海中,所以,宋离难道也会去那样的地方吗?这...
“按你说的,这些地方便是朝廷的地方,那银子呢?可会给朝廷上缴税银?”
张冲点头:
“是要的,礼部会抽三成的税银。”
李崇暗道果然如此。
虽然现代扫黄打非的十分严格,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妓.院这等地方几乎伴随了中.国整个封建王朝几千年的历程,所以很多朝代都有官方的妓院,来收税款。
“那里去一次贵吗?”
张冲真是快被皇帝的问题问无语了:
“陛下,臣真的没有去过。”
李崇却笑了:
“你没有去过那朕今日便给你个机会,换便装,陪朕出宫。”
张冲这一次是真的吓坏了,小皇帝今天若是和他去了妓院被宋督主知道,他还能有命活吗?当下就跪了下来:
“陛下,那地方您不能去啊。”
李崇忽然拍了拍这圆滚滚大总管的脸:
“想什么呢,朕只去瞧瞧,又不做什么,走。”
张冲都快哭了,但是他的胳膊还是拧不过皇帝的大腿。
等到天色刚刚擦黑,李崇便出了宫,直奔昨天的那个地方,考虑到张冲的心情,他将人打发到了对面的酒楼,只和两个御林侍卫进去了。
说实话活了三十年这样的地方李崇也是第一次来,难免也有些紧张,一鼻子的脂粉味儿让他打了个喷嚏,他一身锦衣华服,瞧着就是富家小少爷的样子,招呼的老鸨很快便迎了上来:
“呦,小公子可是瞧着眼生啊,可是第一次来?”
李崇身边的侍卫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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