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拿师尊证道的

我也不想拿师尊证道的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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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禾笑意莫名:“师兄,你输了。”
陆青错愕地眨了下眼,很快明白过来:“所谓的弱点只是女修的障眼法,是我大意了。”
这是大比的决赛,男修被踹离的瞬间,看台上爆出一声喝彩,女修宠辱不惊地拱了拱手,飞快地从擂台上跳下去,很快没了踪影。
两人站在人群外围,视线受阻,陆青咂舌:“好酷的修者,不知道师出何处,宗门以后可要有意思了。”
陆青说完,又兴致勃勃要带遂禾去认路,遂禾婉言拒绝。
陆青遗憾道:“好吧,师妹日后有事直接找我即可,我师父是宗门中的客卿长老,他老人家不常在宗门里,我一个人实在无聊。”
等陆青走远,遂禾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旁盘根错节的老树垂下一片遮凉的阴翳,遮住了遂禾大半神情。
片刻后,老树后传来少女清冷的声音:“遂禾。”
四下只有她们两个人,遂禾转过身,弯了下眼眸:“你怎么在这里,老道士叫你来的?”
老道士一个人独居深山修行,无妻无子,只抱养了两个孤女在身边,一个是遂禾,一个是王湛婉,遂禾来历不明,老道士一直不肯透露,王湛婉却是魔修和人族春风一度后的产物。
魔修大多是刀尖上舔血,日日有仇家上门,难以抚养刚出生的婴孩,然那魔修又看不上王湛婉的生父在青楼寻求生计,不肯把孩子送给父亲,便扔在了老道士家的木门外。
王湛婉握着软鞭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了一张不似遂禾姣好灵动,却清冷出尘的脸来。
“你久久不接他的传音铃,他便让我来寻你。”她陈述道。
遂禾凑近她,笑盈盈问:“难道不是阿婉想我了?”
王湛婉面无表情移开视线,对她的不正经习以为常,“老道士让我务必带你回去,绝不可留在正清宗。”
遂禾慢慢眯起眼,故意道:“正清宗是人族第一正派,我拜洞明剑尊为师,眼看金丹突破有望,老道士不为我高兴,为何仿佛我死到临头一般,还让你亲自来正清宗带我回去。”
“我知道你多年来一直心有疑虑,老道士拧巴得很,嘴里疯疯癫癫,说不出一句实话来,但有一点我十分确信,他绝不会拿你我性命开玩笑。”王湛婉正色道。
“那疯老头说不出真话,我就不回去。”遂禾双手环胸,哼道。
她不打算向王湛婉透露祁柏证道的计划,她知道自己秉性如何。多疑又傲慢,担心告诉王湛婉会横生事端,又自负自己能在同祁柏的博弈中胜出,她止步金丹太多年,一旦发现突破有望,哪怕只是一线生机,也不会轻易放弃。
祁柏想证道,她同样也无法拒绝证道成神带来的诱惑。
王湛婉面露狐疑,“明知道正清宗是陷阱也不和我回去?这有些不像你。”
除非……有什么巨大的利益在勾着遂禾?
眼看王湛婉若有所悟,遂禾忙拽住她的胳膊,转移视线道:“老道士始终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没办法啊,谁家妖几百岁了还不知道自己原形是什么,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点眉目,没有得到结果前,让我怎么甘心回去。”
“只是这样?”王湛婉挑了下眉。
她来正清宗的路上也有耳闻,洞明剑尊收了个和自己同源同族的金丹修士做徒弟,如果遂禾想借祁柏顺藤摸瓜,弄明白自己的原形,也在情理之中。
“但老道士说了,正清宗心怀鬼胎,敌人在暗,你在明,且对方家大业大,万一出什么岔子……”她仍然不赞同。
“阿婉还不知道我吗,”她眨了眨眼,语气真挚,吐出的话却带了些狠意,“谁若想杀我,我一定会抢在他前面先杀了他。”
王湛婉蹙眉看她,没说话。
“好了,我若不想,你还能把我绑回去不成?”遂禾笑了下,晃了晃王湛婉的胳膊,“反正你都来了,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
“查一查祁柏,”遂禾郑重其事,“事无巨细。”
“你忽然查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王湛婉有些忧心。
遂禾敷衍道:“我说阿婉,是你和老道士言辞间对正清宗多有抗拒,我这也是有备无患啊。”
“你当真不肯和我回去?”王湛婉又问。
“等那老道士哪天愿意跟我说实话,再说回去的事吧。”遂禾摆了摆手,点燃祁柏给她的引路香。
熏香缭绕,转瞬成为一条线,指引着浊清峰的方向。
浊清峰在五峰之中并不算高,它隐匿在正清山脉的中央位置,灵气环绕,因半山腰有一汪浑浊的泉水而得名。
祁柏就住在山顶处,见到他的住处,遂禾不由有些意外。
时下修者酷爱住在竹屋或者洞穴,美其名曰修身养性,祁柏却不然,他的住处简直奢靡成风,建筑规格更是堪比人间帝王的宫殿。
剑修大多清贫,祁柏却反其道而行之,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顶尖的。
遂禾抬脚走入恢弘的殿宇,祁柏还未回来,殿内只有他的本命佩剑静静躺在武器架上。
溯寒剑仿佛生来和遂禾不对付,甫一看见她就吓得直立剑身,动作间颇为警惕,宛如一只留守洞穴的幼兽。
只是这幼兽实在没什么攻击性,毕竟剑灵依附主人存在,只有微弱的意识,剑的主人不在,即便是生出剑灵的剑,也没有什么威力。
遂禾对剑本没兴趣,同祁柏说要修剑道也只为提前熟悉敌人,事实上她早以刀为道,以长刀为械,甚至可以做到越级战斗,凤还刀也即将生出灵智,对一柄过于奢华,甚至于徒有其表的剑,实在欣赏不来。
她环顾祁柏的殿宇,本想借机了解一下自己这位现任师尊,未来宿敌。
只是她这位师尊居住的地方实在没什么内涵,殿中的陈设极尽浮华艳丽,桌案木椅仿照红花绿叶的模样打造,远远看过去花枝招展,房梁上垂落的几块遮光用的纱幔亦是浅绯色。
联想到白日里祁柏身上色泽单调寡淡,却华贵锦绣的衣衫,遂禾难得沉默了下,看来祁柏平常还是收敛了许多,他骨子里是实打实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溯寒剑逐渐习惯遂禾这个生人的存在,悄无声息接近她几步。
遂禾兀自打量着房屋的装潢,没理会溯寒,溯寒便立刻吃了熊心豹子胆,又贴近遂禾几步,前身后移,眼看就要从后面偷袭遂禾。
然而下一刻,唰地一声,遂禾抽出溯寒剑的剑身,牢牢握着剑柄制止溯寒剑的动作。
她笑盈盈称赞:“是一把不错的剑。”
溯寒剑对她极为排斥,意识到自己被遂禾抓住后,它疯狂摆动,奈何遂禾手劲太大,挣扎半天反倒把自己累个够呛。
遂禾不理会剑的挣扎,兀自观摩剑身,轻叹:“剑随主人,你和你的主人一样漂亮。”
溯寒剑很有灵性地愣怔一瞬,随即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仿佛落入虎口的小绵羊。
随着剑身的微微晃动,遂禾的目光倏然落在剑柄的穗子上。
穗子是崭新的绯红色,衬托着整把溯寒剑更晶莹洁白,灼灼其华。
遂禾盯着剑半晌,心念微动,对剑露出一个不怎么善意的笑。
……
祁柏授课后回到浊清峰,一只脚才踏入殿门,整个人不由得一愣。
溯寒剑感知到主人回来,用尽了力气,委屈巴巴撞入祁柏怀中,原本泛着寒光的剑身黯然失色,看上去颇受打击。
祁柏目光忽然一凝,视线落在剑柄上的穗子上。
剑柄上的穗子被人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福结,只是那人的手艺明显不怎么好,这结打了还不如不打,眼下整个穗子都显得十分凌乱,挂在剑柄上无端有些滑稽。
总之,这样的穗子实在是不合祁柏眼缘。
祁柏:……
“师尊?”遂禾从纱幔后探出头,她没料到祁柏会回来得这么快,歉意道:“我见师尊的剑很漂亮,剑柄只系给穗子却有些单调,自作主张给穗子系了个结,师尊喜欢吗?”
福结边上还有些以特殊系法形成的图案,花里胡哨的,应当会是祁柏的审美。
遂禾笃定的想。
福结当然不是她亲手系的,剑穗子是消耗品,祁柏那剑上系的只是凡间常见的普通装饰品,她的乾坤袋里正好有一个颜色相同但花样更繁复的。
溯寒剑对她警惕性很强,她抓着弄了好一会儿才把穗子换上去,又觉得那福结系得太好,旁人一看就知道是路边摊上随手买的,便按着剑身,硬是将福结弄乱。
换福结只是她一时兴起后的顺势而为。
她和祁柏之间实力悬殊,先借着师徒之利,通过细致入微的小事一点点腐蚀麻痹他,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第6章
祁柏眉头紧拧,鬓角后的耳尖红得彻底,他不自在地避开她看来的眼神。
遂禾察觉出他的异样,下意识歪了下头,不解道:“师尊?怎么了。”
“遂禾,”他抿了下唇,皱着眉冷声说,“不要夸剑修的剑。”
遂禾眨了下眼:啊?
察觉到她的茫然,祁柏耐着性子解释:“剑修视剑如己身,以后不可随意夸我的剑。”
遂禾恍然,她不着痕迹打量着他的神色,歉然说:“师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眼神十分真挚,仿佛只是发自内心地夸赞溯寒剑外形漂亮,祁柏对上她的双眼,咬了咬牙关,心中不受控制生出股没来由的郁气。
察觉到自己目光停留太久,他又冷着脸侧过脸去:“总之,不可再说那些话。”
遂禾:“好。”
师徒间的氛围太怪异,祁柏从乾坤袋中找出几本书给遂禾,要她仔细翻看,全程不给她说话的时间,又从地上捡起蔫嗒嗒的溯寒剑,以闭关为由很快就走入侧殿。
遂禾:“……”
她抱着书,也没有叫住祁柏的意思,而是望着祁柏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
她这位师尊,倒是有几分剑修身上常见的纯情。
若不是她亲耳听见,实在很难想象这位剑尊会是踩着无辜者尸体上位的虚伪之人。
遂禾接连几天不见祁柏踪迹,倒也不着急,她一边摸索突破的门路,一边研究祁柏给她的一本本剑谱。
祁柏交给她的剑谱都是近几年撰写的新书,书页却有被翻皱的倾向,甚至其中一本中提到了祁柏的招牌剑招“明察秋毫”,她边学习,边思量着剑招的破解之法,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敌人在暗处虎视眈眈,她想背水一战,就没有休息的机会。
就这样又过了七天,她研究完剑谱,祁柏仍没有出现,修行之人无岁月,一旦闭关几个月、几十年都是有的,她也不着急,将凤还刀藏入乾坤袋里,背上一把普通的长剑下山。
正清山脉连绵不绝,但只有山脉腹部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正清宗弟子往往聚在那里修行。
遂禾下山本是想寻王湛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以王湛婉的能力,足以摸清祁柏的生平底细。
正想着如何寻王湛婉时,身后倏然袭来一道的剑光,剑气不同于祁柏的凛冽,却更加阴寒,仿佛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
剑意不够锋芒,却能令人不寒而栗。
遂禾凭借本能侧身,剑气便擦着她的发丝略过,将她身后的顽石硬生生划出一道印记。
遂禾抿唇,冷着脸看向来人,她才下山,正站在去腹地的十字路口,四下只有她和眼前袭击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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