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两个重要因素,也促成了彰泰郡王爷的奇迹,一是太平府的雨,远没有胖子军直军团所在的滁水一带的雨大,二是因为杰书的残暴破坏,太平府人口锐减,大量土地被荒置,远离太平府城的南部田地里长满野草和灌木,被雨淋后也不是十分泥泞,使得彰泰郡王爷的骑兵几乎是以直线前进,又大大减少了行军距离,还大大增加了行军速度。
种种因素的阴差阳错之下,就这样,咱们彰泰郡王爷的五千骑兵,楞是只用了大半夜就冲进了江苏冲进了南京府,又在南京府西南面唯一人烟稀少的朱门村一带稍做休息,给战马喂足了精饲料,螨清骑兵也抽足了提神醒脑的八旗福寿膏。天色刚刚全明时,彰泰郡王爷又挥军出发,并在江宁镇一带登上了南京官道,沿着宽阔平坦的官道疾驰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彰泰郡王爷的运气再次爆发,南京一带的雨,比滁水先停了,让彰泰郡王爷的队伍可以用更快的速度行进突袭了。
午时将至,彰泰郡王爷的奇兵抵达南京近郊,看到彰泰郡王爷的队伍杀来,留守南京的卢胖子表弟秦勇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匆匆关闭城门间,大量的百姓商旅也被关到了南京城外。而坐镇南京城中的王少伯和谢栋等人听到消息后,开始也是以为信使是在开玩笑,直到报警铜锣响彻全城时,王少伯和谢栋才终于明白——这不是在开玩笑!
然后王少伯和谢栋等人也脸色一下子全白了,之前卢胖子虽然给南京留下了七千守军,但是后来为了伏击奇袭太平城的清军奇兵,高洪宸又带走了四千军队,这也就是说,南京城里,实际上已经只剩下了三千胖子军守兵!
与此同时的南京西大门聚宝门前,咱们的彰泰郡王爷一马当先,丝毫不顾南京城墙上的弓箭火枪,第一个冲到了正在缓缓升起的聚宝门吊桥上,挥动马刀猛砍那碗口粗的吊桥吊索,只砍得三刀,吊索便砰然而断,后面的彰泰郡王爷亲兵也砍断了另一根吊索,聚宝门吊桥轰然落地,后面的清军骑兵队伍中也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爆破组!上!”在这一刻,咱们的彰泰郡王爷可能真的是野猪皮祖先附体,举刀一挥,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了最为正确的命令!受彰泰郡王爷感染,清军骑兵也是奋不顾身冲上前去,将早已提前准备好炸药包堆在了聚宝门城门下,然后点火……
“轰隆!”山崩地裂的爆炸声中,聚宝门城门直接被炸成了木屑状态,城墙上手忙脚乱的胖子军士兵也被震倒震晕无数。清军骑兵则欢呼着全速冲锋,尾随着彰泰郡王爷的大旗杀进了南京城内。
朱元璋和沈万三修建的变态南京城墙救了胖子军一命,聚宝门被炸开后,里面仍然有着三座瓮城和三道城门,所以城墙上的胖子军士兵尽管已经少得可怜,但是彰泰郡王爷尽管冲进了第一座瓮城,但还必须冲破三道城门才能真正杀进南京城!而很幸运的是,胖子军士兵已经及时关闭了后三道城门,逼得彰泰郡王爷只能一道城门一道城门的去炸,也是靠着这么一点点的宝贵时间,完全是措手不及的胖子军将士终于做出了正确调整,一边火速召集城中队伍上城救援,一边手忙脚乱的展开反击,疯狂扔出手雷去炸瓮城里的清军骑兵。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第二道城门被清军炸碎,清军大队杀进第二座瓮城,醒悟过来的秦勇赶紧下令用麻袋大石去堵瓮城甬道,但匆忙之间又如何能找到如此之多的麻袋大石?正束手无策间,一个胖子军士兵灵机一动,赶紧指着第二道瓮城里的货车大叫道:“将军,把货车推进城门甬道里,点上火,就能堵住满狗了!”
“对!对!”秦勇终于醒悟过来,赶紧派出士兵去推那些被百姓抛弃的货车,推进了城门甬道堵塞,然后点火焚烧。可就在这时候,第三道瓮城的城门也已经被清军炸开,清军骑兵见胖子军推货车拦道纷纷放箭,瓮城里的胖子军士兵死伤惨重,根本就没来得及点火就被清军骑兵冲破,第三道城门也被突破,清军冲入第三座瓮城。
“最后一道城门再守不住,南京就完了!”见此情景,秦勇紧张得几乎都无法呼吸,差不多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快,只剩最后一道城门了!”曾经到过南京的彰泰郡王爷挥刀猛吼,“快!炸开这最后一道城门,南京城里的银子美女就全是我们的了!快啊,还楞着干什么?”
“王……王爷,我们没炸药了。”旁边的珠满结结巴巴的答道。
“什么?没炸药了?”彰泰郡王爷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吼道:“我们带来的两千斤炸药,全用完了?”
“全用完了。”珠满哭丧着脸说道:“弟兄们都没想到这座南京城会有这么多城门,刚才炸那三道城门时,全用完了。”
“混蛋!”彰泰郡王爷也是气急,狠狠一记耳光抽在珠满脸上,红着眼睛大吼道:“难道本王爷没有告诉过你,南京城每道城门都有三座瓮城和四道城门?”
“王爷,你什么时候告诉过奴才了?”珠满捂着脸无比委屈的回答。
“是吗?”彰泰郡王爷表情茫然,仔细回忆时,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告诉过掌握炸药的心腹珠满,南京城是有三道瓮城和四道城门。不过咱们的彰泰郡王爷很快又回过神来,提起马鞭就对着珠满猛抽,一边抽一边骂,“狗奴才!就算本王爷没有告诉过你,你也应该节约着用啊!也应该问一问本王爷啊!两千斤炸药啊,被你一下子就用光了!接下来咱们怎么打?怎么打?”
“王爷,奴才从没到过南京,从来不知道南京有这么多城门啊!”珠满委屈的答道:“奴才之前一直在小地方当差,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城门会有三道瓮城,还以为这南京城和安庆城一样,都只有一座瓮城两道城门!而且奴才已经很节约了,如果不是奴才精细留了一点,咱们连第三道城门都炸不开啊!”
“狗奴才,你还倔嘴?”彰泰郡王爷几乎是快要气疯了,明明知道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道城门,只要炸开这道最后的城门就大功告成了,结果却没有炸药了,这不是叫人憋屈死么?
“王爷,我们还有机会!”为了不被彰泰郡王爷活活抽死,珠满赶紧大叫道:“我们队伍里还有一些火枪用的火药和从吴狗那里缴获来的手雷,全部收集起来,应该能炸开这最后一道城门!”
“那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彰泰郡王爷大吼。
珠满点头哈腰的答应,赶紧让士兵全部拿出黑火药和手雷,往最后那道城门处堆积。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秦勇也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大吼道:“满狗的炸药用完了!快,快!去两个人组织百姓堵死城门,其他的人,给我狠狠的炸满狗!不管什么样的火器,都敞开了用!大炮用的火药包,也全都给我扔下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加强版大清战神
“开枪!放箭!扔手雷!砸羊头石!泼火油!扔火把火药包!炮弹!炮弹也全部给我砸下去!”
卢胖子大表弟秦勇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中,聚宝门城楼上的几百胖子军守兵手忙脚乱的开始了反击,手里拿着弓箭火枪的对着瓮城里的清军士兵开枪放箭,没来得及携带武器的拿起城墙上一切可以运用的物资,不管是石头瓦块还是炮弹手雷,噼里啪啦的往瓮城里猛砸,只是数量稀稀拉拉,对清军士兵造成的伤亡不是很大。
虽然胖子军的防御准备明显不足,反击也十分没有组织,但五千清军骑兵淤积在狭窄瓮城之内很难躲避来自头顶上的打击,还是产生了不小的伤亡。不过清军骑兵也不是完全的被动挨打,携带弓箭的拉弓放箭射杀城墙上的胖子军士兵,携带的火枪因为火药被收缴,便索性搭建人梯向上攀爬,以人梯攻上南京城墙。
战事进行到了这一步,胖子军守兵兵力不足的弱点也彻底暴露无遗,虽然有着完善的工事和充足的守城物资,却苦于没有足够人手施展,甚至于都无法摧毁清军脆弱的人梯攻城战术,又要同时兼顾三座瓮城的漫长城墙,人手兵力更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间,竟然先后让二十多个清军士兵通过人梯爬上城墙,秦勇慌忙率领亲兵补漏时,上城的清军士兵却已经迅速的互相靠拢,抢占住了两段城墙。
危急时刻,胖子军将领曹国星率领的第一批援军大约两百余人终于赶到,冲上了城墙帮助守城,同时邻近的三山门和通济门也从薄弱得可怜的守军中挤出了一些兵力,沿着城墙向这边飞速杀来救援。秦勇松了口气,赶紧组织一些人手冲向那些登墙清兵,一边扔手雷阻拦清军继续人梯登城,一边与那些已经登墙的清军士兵亡命厮杀。
“轰隆隆隆!”稍小的爆炸声接连传来,清军收集后集中使用的原始黑火药和手雷在最后一道城门处炸响。然而咱们的彰泰郡王爷破口大骂的是,原始黑火药的爆炸威力实在太小,又是露天爆炸力量更是大减,而内装三好炸药的手雷爆炸威力虽大,可是几百枚手雷不可能同时拉环点火和清军士兵对爆破技术也不精通,只能是尽量捆在一起拉响其中最中间的一捆手雷,结果如此一来,中间那捆手雷倒是和黑火药一起爆炸了,冲击波却把余下的手雷炸得漫天飞舞,分散爆炸,对城门的冲击力再次大减不说,还炸死炸伤了不少瓮城里的清军士兵。
好不容易待到硝烟散尽,彰泰郡王爷顿时又破口大骂起来了,原来浪费了所有的火药和手雷之后,清军这次爆破仅仅是把最后一道城门炸出了一些裂缝和一个人头大的口子,整体却基本上安然无恙,仍然在阻拦着清军队伍的前进脚步。
“刀斧手,上!把城门劈开!”珠满怕又挨彰泰郡王爷鞭子,灵机一动赶紧命令队伍里的刀斧手上前,挥动斧头猛砍城门,结果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颇有效果,被手雷和黑火药炸裂的南京城门在清军大斧面前不断破碎,门洞也逐渐扩大。见此情景,彰泰郡王爷总算是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躲在安全的城门甬道里不断大吼,“快!快!一定要抢在吴狗援军抵达前劈开大门!”
于是乎,一幕即便是在冷兵器时代也很难见到的奇特战事展开了,城墙上数量稀少的胖子军士兵拼命砸出一切可以砸出伤人的东西,不管是砖头瓦块还是粮袋火盆,有什么往瓮城里砸什么,城墙下清军士兵挥动斧头猛砍猛劈厚实城门,更多的清军士兵则踩着人梯不断向上攀爬,抢在胖子军援军一时无法迅速赶到前拼命登城,城上城下喊杀声响彻如雷,战事规模虽然不大,激烈紧张的程度却远胜过任何同等规模的战事。
在这里还得再感谢一次明太祖朱元璋和沈万三(聚宝门之所以得名,传说就是沈万三修建这座城门时把他的聚宝盆埋进了地基),他们联手修建的聚宝门不仅坚固得即便是现代火器也很难摧毁,还高达二十米以上,所以不管胖子军守兵再怎么稀少,清军士兵再怎么人梯登城也十分困难,能够爬上城墙的士兵始终数目有限,为胖子军的增援和反扑都争取到了宝贵时间。
最后一道城门被清军刀斧手砍出一个脸盆大的洞口时,已经完全和卢胖子穿一条裤子的谢栋率领由衙役家丁的五百余人赶到,冲上城墙投入战场;附近的南京百姓也被组织起来,把一辆辆的手推车和马车推进城门甬道,又把一切可以搬动的杂物扔进城门甬道,堵塞已经危如累卵的最后一道城门。
最后一道城门被清军刀斧手砍出一米见方的口子时,刚生下儿子不久的缐虞儿率领家丁和亲兵冲上城墙,但经验丰富的缐虞儿并没有立即盲目投入战场,而是命令亲兵过去支援秦勇,又亲自率领家丁冲进城楼拿来藏在城楼里的火箭,对准瓮城内部点火发射,斜下射出的三好火箭落地虽然没有立即爆炸,但也给城墙里密密麻麻的清军士兵带来极大混乱,迫使清军士兵不断向前两座瓮城退却,有效减轻了最后一道城门的承受压力。
“城门开了!”与此同时,清军刀斧手已经从斧头砍出的洞穴中钻进了城门内部,在城门内部劈断了门闩,清军刀斧手一起用力撞击,终于撞开了这道阻拦自己们前进的最后一道城门。然而不等清军士兵欢呼落定,却目瞪口呆的看到,长长的城门甬道里已经被塞进了无数的马车、手推车和各式各样的杂物,麻袋、粮袋、菜担、菜筐、木箱、酒坛、水桶、棉被和家具什么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口不从那里抬来的棺材,堆得密密麻麻,堵得严严实实,同时甬道深处还开始冒出黑烟,闪起火苗。
“操你娘的吴狗,太不要脸!”见胖子军战术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咱们的彰泰郡王爷自然是破口大骂,无奈之下只得赶紧下令,“快搬!快搬!打开道路!人梯继续登城,一定要冲上城墙!”
“快搬啊!”刚砍完了门的清军士兵又当起了搬运工,冲进甬道拼命搬运那些拦道杂物,可他们在甬道这边搬,南京军民就在甬道那边堆,同时火也越烧越旺,逐渐形成了一片火海,热浪逼人之下,清军搬运工根本就无法接近,更没办法去搬运那些烧得滚烫的杂物,南京军民却还在不断的往甬道里扔着易燃物,并用竹竿长矛等不断推到火堆上前,始终保持着烈火封城,严重缺乏工具的清军骑兵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休想立即突破这片火海了。
“杀啊!”这时候,新的喊杀声响起,卢胖子的得力参谋王少伯从其他城门组织起了大约千余守军冲来,大部分冲上城墙助战,另有三百余人在王少伯的亲自指挥下,将随身带来的三好火箭对准城门甬道点火,呼啸声中,二十几枚三好火箭冲进火海炸开,一下子将火海炸得天翻地覆,火苗乱冒火势更旺,后面发射的三好火箭则穿过火海钻进瓮城炸开,炸死炸伤了无数的清军骑兵,迫使清军骑兵继续向前两道瓮城退却,最后一道城门的压力大减。
仗打到了这一步,因为炸药告罄而错失破城良机的清军奇袭部队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攻破南京的可能。同时惧怕清军破城后屠城害民的南京百姓大队,也纷纷在城中官员的组织下搬运守城物资上城,帮助胖子军消灭瓮城里的清军骑兵,而人手一多,瓮城里的清军骑兵面临的就不是稀稀拉拉的手雷炮弹了,而是雨点冰雹一般的檑木羊头石了。又到了胖子军从玄武湖紧急运送而来的大批爆破武器登城时,清军骑兵在瓮城里基本上就没有容身之地了,珍惜生命的彰泰郡王爷带头远离险地,破城无望的清军骑兵纷纷退却,逐渐被驱逐出了南京瓮城,被迫退出城外。
“好险啊!”直到最后一个清军骑兵退出瓮城,胖子军上上下下才全都出了一身冷汗,无不暗叫侥幸——如果不是清军的炸药在最后一道城门前恰好用完,最后一道城门也被清军炸开,那么这些清军骑兵杀进了南京城里,就算胖子军主力回援夺回城池,胖子军最大的老巢南京也得损失惨重,甚至还很可能变成一片火海!
胖子军倒是在南京城里庆幸走运了,彰泰郡王爷却在南京城外气炸了,提着马鞭只是抽打珠满等之前负责爆破的清军将士,大骂珠满等废物无能,不知道节约使用炸药,导致自己从《三国演义》里抄袭来的妙计落空,功败垂成,错失了攻破南京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珠满等清军工兵则委屈万分,个个心说这能怪我们吗,还不是宝王爷你老人家犯糊涂摆乌龙,之前没有告诉我们南京有三座瓮城四道城门,不然的话我们会犯这些的错误?
委屈归委屈,珠满等清军将士其实和彰泰郡王爷一样的遗憾,刚才的战斗已经清楚证明了,现在的南京城守军确实空虚得令人惊喜,也做梦没有想到清军骑兵会选择突袭南京城,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准备,如果不是没有提前考虑到南京的城门数量问题,清军这次攻破南京基本上是十拿九稳,因为最微小的细节而功亏一篑,确实是让人遗憾万分,窝火万分。
“王爷,请回去再责罚奴才好吗?”为了不被彰泰郡王爷活活抽死,珠满只得赶紧开口提醒道:“王爷,现在不是遗憾的时候,我们没有攻城武器,不可能攻破南京城了,周边的吴狗主力也在肯定十万火急的赶来增援,我们得马上退兵,不然的话,就要被吴狗包饺子了。”
“急个球?!让本王爷再想想破城良策!”彰泰郡王爷大吼一声,跳下战马席地而坐,掏出随身携带的《三国演义》,翻找起用骑兵攻破坚城的办法。清军骑兵也纷纷下马休息,还有一些士兵去搜索被百姓遗弃的包裹行李和车辆,找到不少值钱财物小有所获。
大周二年、康麻子十四年三月十八,这一天无疑是胖子军自建军以来最为耻辱的一天,敌人的士兵在自军城外四处抢夺劫掠,敌人的主帅就坐在城外不远处翻看历史小说,而胖子军上上下下却谁都不出城,只能一边拼命堵死城门,一边眼睁睁看着敌人在城外胡作非为,气得七窍生烟却偏偏无可奈何——守城兵力太少了,出城野战一旦不利,那可就什么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