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得就像是一瞬间，但对于白朔却漫长的像是永无止境。
他看着在蛇人的包围中，阻拦在源义经前面的那个女人，希望她能再回头看一眼。
可是她终究没有回头，不再后退。
白朔的脚步后退了一步，孙坚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愤怒的模糊声音。
该死的远吕智！该死的平清盛！该死的……该死的女人！你就这么想死么？根本就看不见摸不着的该死的什么战士的尊严，就这么宝贵么？宝贵到让你为之去死？
那就去死吧！
白朔咬着牙，拉起孙坚和刘备，向着城门之外飞奔，在黑色铁幕和大地合拢之前，从最后的缝隙中跑出。
黑色的天空和大地终于合拢，发出轰鸣的声响。
※※※
白朔站在古志城之外的荒野中，抬头看着被漆黑的雾气彻底笼罩的妖魔之巢，脸色铁青。
“喂，逆贼……”孙坚正准备说什么，却在白朔扭过头之后看到他的眼睛。
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酝酿着将一切都毁于一旦的风暴，恍惚中孙坚仿佛感觉到庞大的吸力从眼瞳的深处传来，那一片涌动的黑色几乎将他吞没。
“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所以，要告诉你两件事。”白朔掐着他的脖子：“听清楚，我只说一遍。”
“第一件事，我非常不喜欢你这个称呼，你再叫我逆贼会死的很难看，第二件事……”
※※※
这是一场终将死亡的战斗，而女娲心中早已明白。
她只是想要知道，拼尽自己的全力，在极限来临的时候，自己是否能站立在远吕智的面前呢？
光芒之剑切裂了空气呼啸而至，女娲的脚步急速的向着左侧偏移，细剑在空中闪过冰冷的轨迹，切开了数名蛇人的喉咙之后清理出一片让她暂时落脚的空白。
不知疲倦的傀儡再次合身扑上，变成非人之后，镰仓战神再也不需要呼吸和停歇，只要还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够继续打下去。
战国最强的武将如今在平清盛的手中变成了最完美的傀儡。
比起用心魔去驱使的吕布而言更加的完美，也更加的可怕！
这一次，银发的女仙人只剩下勉强抵挡的力量，整个古志城中的恶意都令她的精神像是走钢丝一般的危险，在她的脚下，是混乱和崩溃深渊。
天空之中的八道如蛇一般的庞大阴影投射下来的视线中就蕴藏着无穷的诅咒，仅仅是眼神也能够剥夺仙人几乎无穷的力量。
此刻的女娲，所有的气力统统被这个妖魔之巢源源不断的抽走，肉体本身的力量在如同暴雨一般的进攻中不断消失。
崩！
尖锐的声响从女娲的细剑上传来，在女娲手中的力量猛然挥空，而断裂的剑刃也在光芒之剑的激荡下冲上天空。
无法阻拦的光芒之刃在女娲的手臂上切开了一道漫长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滴落在青砖之上。
喘息的银发仙人手中依旧握着断裂的剑刃，可是在逐步逼近的傀儡和魔王军的包围之下，却显得分外无力。
“无趣，没有想到只有这种程度。”庞大的蛇形阴影发出了低沉的声响：“平清盛，这个女人，就送给你当玩具吧。”
“哈哈，远吕智大人的赏赐，真是丰厚呢。”在半空中悬浮的阴霾中传来了枯朽的笑声：“我的傀儡中正好缺少一名仙人的收藏，那就将她制作成还拥有灵智的活傀儡吧。”
第398章 天破！
“哈哈，远吕智大人的赏赐，真是丰厚呢。”在半空中悬浮的阴霾中传来枯朽的笑声：“我的傀儡中正好缺少一名仙人的收藏，那就将她制作成还拥有灵智的活傀儡吧。”
女娲靠在背后的城墙之上，银发之上沾染了自己的鲜血，可是脸上却带着嘲讽的笑容：“玩具？傀儡？真是天真的梦想。”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昂起头看着天空之中的远吕智，脸上带着冰霜一样的笑意：“想要我成为你们的傀儡吗？别开玩笑了啊。”
女娲的手撑着墙壁，重新站了起来，脚步蹒跚的向着将自己包围的蛇人走去。
持着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断刃，可是女娲的眼中却带着燃烧的决意：“我会保证，在我死后，你们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得不到。”
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是整个世界的黑暗都无法掩埋的色彩、冰冷，但是却像是在燃烧，将自己和敌人统统焚烧成灰烬的愤怒之火。
最后的力量从身体中涌现出来，她的脚步猛然加快，瞬间冲入蛇人之中，苗条而纤细的身影如同舞蹈一般的回旋，掀起了层层的血雾。
沾染着鲜血的色彩，女娲在魔王军的包围之中肆意的冲击着，不断收割着周围魔物的生命，就算是长矛洞穿了身体都不曾停止。
纵使脚步蹒跚，也不曾停止，新的伤口重叠在旧的伤口之上，凄厉得就像是从血中开出的花。
层层的蛇人如同海洋一般的汹涌着冲上，却无法淹没人群最深处沾染着鲜血的银色长发。
奋战的女仙人感觉到生命中的悠长时光仿佛被血色染红，从记忆的最深处泛起。
在漫长的记忆中，生命中的片段串联起来，令她再一次回想起曾经的时光。
幼时校场上那个倔强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女孩、第一次持剑杀人之时心中的挣扎和犹豫、在战场之上始终相随的战友、受命重新击败蛇魔时的意气风发，颠肺流离的逃亡中心中的彷徨和痛苦、伏羲死时心中的绝望和悲伤、还有那个非常喜欢笑的黑衣男人、跟随在那个男人背后时心中的沉稳和平静……
一幕幕回忆在激战中消逝，迟钝的大脑想不起来了。
到最后，她始终记得的，是白朔在窗前的影子，坚定而清晰，像是永不动摇。
还有两人躺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清晰感觉到的体温；彼此无间的距离，平稳而富有节奏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回荡。
那是……久违的安逸。哪怕是在危机四伏的古志城中，只要有他的背影，也能够安心的像是傍晚的散步一般。